蜘蛛 鱼
晓凌
蜘蛛——一种让人恶心的叫节肢动物的物种，它是如何与漂亮的热带鱼联系到一起的呢？
故事要从我做清洁工的一个早上说起。与过往一样，我正在埋头干活。那女客户拿着一罐杀虫药走过来对我说，：“你能帮我一下吗？”“好的，没问题。”我回答，并随她上楼，到了她女儿的房间。
她指着床说：“蜘蛛，有只蜘蛛！”“在哪？”我什么也没有看见。
“在床下。”她边说，边要去把床掀起来。
“慢着，我来。”我先是掀起了床垫，然后把床架掀了起来。
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，她就嚷了起来，“看，它在那！”
天！一只足有小的大闸蟹一般大小的，浑身长毛的大蜘蛛赫然趴在床架上。“好恶心！”我想。我扶着床站定，等着看喷杀虫剂是如何结束它的生命。尽管，我很不愿意伤害任何的无辜小生命，可是对如此一只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玩意，我可生不起怜悯。
没想到，女客户却突然改变了主意。只见她放下了那罐杀虫剂，找来一个很漂亮的广口玻璃瓶，小心地，把那蜘蛛扣了进去，并且盖上了盖子。然后，似乎在仔细欣赏着这只恶心的东西。此时，她女儿进来了，说是要给蜘蛛拍照。我思忖，哦，原来是为了拍照！总不至于把它当宠物养起来吧？不过，如果要养起来的话，那瓶子应该不合适，因为它的盖子质量太好，不容易打孔透气。本能地，我想提醒她们一下。转念一想，这家养了一只狗、一只猫、四只鸟、两大缸的鱼，还是100多盆的花卉、盆景．．．．．．对这样一个动、植物物比人多得多的家庭，我却担心她们不懂得如何养这么一只让人不愿多看一眼的蜘蛛？我不由笑出声来，笑自己简直愚蠢得真够可以了！赶紧该干嘛，干嘛，去了。
约莫过了十多二十分钟，只见她女儿到我正干活的厨房来了，手里拿着那个漂亮的玻璃瓶，把它放到桌子上，不过，瓶子是空的，蜘蛛不知去向！
“蜘蛛哪去了？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哦，妈妈把它放到相邻的街上去了。”她不经意地答道。
“啊，为什么？”她的回答超出了我所有可能的推断，我几乎无法相信她的话，不由得提高了声调问。也许她对我的问题也感意外，只是疑惑地看着我，并不作答。见此，我赶紧补充道：“为什么不把它杀死？”
“因为它是一只普通的蜘蛛，不是毒蜘蛛。没有毒，没有害。”她很认真地回答。
“没有毒，没有害？你不怕它回来？”这时我虽然已经回过神来，可是疑团未消，忍不住问道。实话说，也确实想知道多一些。
“呵，我希望不会。是妈妈说要放的。妈妈说，那是个生命。”她向我做了个恐怖的鬼脸，笑着回答。二十七八岁的她，写满了一脸的天真。
这也害得我胡乱地想了许多。首先，我想她住在街的中间，无论往哪个方向走，到相邻的街道也有一段路，对于平时怕麻烦的她们来说，这应该不是个很简单的行为。接着，“东西方文化差异”这个来到澳洲后常常接触到的问题，浮现在我的脑中。唔，这也许是个解释！再有就是想到了生命——准确地说是关于动物的生命。
可以说我是百思不得其解，困惑了好些天，甚至到今天．．．．．．
那是因为另一个关于“鱼”的故事！
在这个家里，养了两大鱼缸的热带鱼，不时有大鱼诞下小鱼的。有一种约莫有两个指头大小的的鱼，颜色灰黑，并不好看，可是它能生小鱼。以我所见，这鱼一次大概产3、4条小鱼。鱼妈妈（我以为，按常理应该是妈妈，因为没见到与她“亲近”的其他鱼）把宝宝含在嘴里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，喂食物时她只能看，却无法吃。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是无奈，可能是为了逃避食物的诱惑，她总是转过身去背着落下的鱼食，慢慢地游开。到宝宝长大一点了，她就会把宝宝吐出来，也再次进食了。看着她含着宝宝时一天天的消瘦下去，很是可怜，也很让我感动——为这鱼的“伟大母爱”的感动。这条鱼妈妈生了有4、5次的小鱼。
还有一对是相当大的鱼（几乎有非洲鲫鱼那么大），颜色也不咋的，鳞片灰黑中带蓝色和橙色。与前面的那种鱼不同的是，这“两口子”出双入对，形影不离，它们每次产下的是一大堆的小鱼，黑黑的一团。有多少？无法计数！尽管它们的个头比前面的那种大得多，可是它们的宝宝却很小，刚生出来的时候，比芝麻大不了多少。对这一窝的宝宝，“夫妻俩”可是尽心尽力，一起在“窝”中全力保护着它们的“孩子们”，毫不留情地驱赶，追咬着来犯者。“夫妻携手”从不怠慢。
不过，遗憾的是无论那一种，都没有一条小鱼能活到“成年”，无论那些鱼妈妈、鱼爸爸如何精心地呵护，可是都经不住同“屋子（鱼缸）”的同类不同种的鱼儿们的吞食。而为了保护孩子，鱼儿们会被鱼爸爸、妈妈打得遍体鳞伤，重的会被咬破鱼鳍，失去眼睛的．．．．．可谓触目惊心！
我好生奇怪，怎么那些鱼就那么饿，会是那么疯狂地，不顾一切地与鱼爸爸、妈妈“搏斗”，去吞食那些鱼宝宝们呢？还有叫我不忍的是，看着那一对大鱼“夫妻”每一次在失去了全部的宝宝后，仍然在那个曾经的“窝”里进进出出，看着它们那向下抿着的嘴，与它们守护宝宝时上翘的嘴角成了鲜明的对照。在它们的眼里，表情上，都充满了悲哀。也许因为更尽力，所以比起那种小鱼更哀伤。尽管，过不了多久，它们又会产下一堆新的宝宝，可是顶多三四个星期，宝宝们又都被当作鱼食，全数失去！如此一次次，它们有过6、7“窝”小鱼，可是都没有一条活下来的。
一次无意中，我发现鱼儿们似乎很饿，当我投放一些鱼食的时候，鱼儿抢食得很厉害。我不由得想，难道是因为鱼儿们太饿了不成？于是我就在每次去工作的时候，给鱼儿们喂食。有一天，女客户与是闲聊，说到鱼，她说每两天喂它们一次。我忍不住趁机说，“我觉得鱼是太饿了，所以才吃小鱼，如果多喂一些鱼食，也许就能保住小鱼了。”
她的回答彻底把我雷倒了：“我就是不想要那些小鱼。我没有足够的地方养它们。”想起她曾经告诉我，那一对鱼爸爸妈妈是如何好的双亲，它们如何照顾它们的孩子，甚至它们会像猫咪那样，从别处叼来鱼食，喂它们的宝宝．．．．．．同时却又．．．．．．．
一切太矛盾，太不符合一般的思维了。
如此，又遇到了“蜘蛛的不解之谜”。任我怎么想，也没弄明白。只好自我安慰，这种不同文化的思维方式也许永远也无法想明白，只需记住那就“古语”，一种米，养百种人；一百种人，有一百种的不同思维方式；每个人都有不同处事方式，有不同的活法。所以就有和平共处，有纷争不断，有战乱频仍．．．．．．
嗨，作为凡人，还真是糊涂一点好！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