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极记
以前看到有人打太極拳,那種悠閒自得,與世無爭的風度,令我羨慕不已。
當我知道我家附近的公園有一個太極班時,我毫不猶豫跑去報了名。
第一晚上課,拜見師父。師父是個爽快人,二話不說,叫大家排成幾行,便開始上課。
師父有師父的風範,一招一式地教。下面的弟子有老有幼,拉雜成軍,一招一式地跟著做。整個晚上,只學幾個招式,不斷地重復又重復。沒多久,我的雙腿開始酸痛發抖,我開始明白這玩意并不簡單。
01.
在我旁邊是一位阿婆,混身上下運動裝打扮,非常健談。不到十分鐘,我已經知道她已經跟隨師父多年,於是我尊稱她為師姐。
這位師姐心直口快,語出驚人。
02.
她見我累得混身酸軟,對我說:“開始是這樣的了,第二天你會跪下來。”
我回答說:“我現在已經想跪下來了。”
師姐說:“現在的後生仔真可憐。”
03.
如是學了一段時日,我發現自己打出來的手勢與師父不同。師姐卻另有妙論,她說:“人應該有自己的風格,學別人學得太似,便沒有性格了。”
師父說我們的動作太快,要求我們放慢一點。師姐偷偷對我說:“慢吞吞的有什麼好?不合我性格,會憋死人的。”
04.
有次師姐告訴我,打太極最好配上點音樂,才是上佳的享受。於是,回到家中,我也找些唱片出來,試著一面打太極一面播放音樂,果然感覺別有風味。跟著音樂的韻律,一招接一招,好像暢泳在音樂的海洋中。我從莫札特試到貝多芬,從江南絲竹試到廣東音樂。最後,找到一輯潮州音樂,感覺最合乎理想。我把這輯潮州音樂送給師姐,叫她試試看。
05.
師姐拿回去打了幾天,告訴我:“簡直一流。”她故作神秘地對其他人說:“你知道太極拳最高境界是什麼?”別人被問得一頭霧水時,她得意忘形地說:“是潮州太極呀,哈哈哈哈!”
06.
終於,整套太極拳學完了。我問師姐,有什麼臨別贈言?
師姐說:“你學了這麼久,怎樣理解太極?世間所有的技藝都是死的,唯有人是活的。”
我唯唯諾諾。
07.
如今,這套博大精深的太極拳,連同師姐那富於人情味的解說,深深地刻印在我腦海之中。我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在家裡打上好幾段,舒展一下勞累的筋骨。
窗外,萬家燈火稀疏寥落。
月落星沉,萬籟俱靜。
生命在沉寂中充盈。
08.
十(四)班 谭宝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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