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年少一个”
前天,太太到牛头角德福花园,参加大学同学茶聚,回来后,无限感慨:
“又走了一个!”难道真的是一年少一个吗?个个七、八十,自然规律,谁也抗拒不了的!大家开玩笑:“明年不知道轮到谁?”谁也不觉得不吉祥,本来就是这样的嘛!
话未说完,法国阿姨汕头探亲回来,电话报告:“郑大民走了!
又一个……
回忆那个寒冬的夜晚,在广州石牌华南师范学院中文系宿舍,我接待到访的稀客,郑大民刚从北京南下,途经广州,再转汕头。当时的气温是摄氏四、五度,我穿着棉衣还冻得直哆嗦,客人只穿羊毛衣,他说南方的冬天不冷,很凉快舒服。当晚他在我920宿舍过夜,刚好有一个同学出城去,空下一个床位。这种事情经常都有,我亦周末去过中大外语系,在男生宿舍过一宿;反之,萧老师也曾在华师中文系女生宿舍过一宿,那时大学生就是这样“拍拖”的,谁也别笑谁。
说回正题,北京来的郑大民,是我初中的同学,三年同窗,结下颇深的友谊,初中三年级,与大民同一天加入共青团,又同时任初一级少先队辅导员。这些在当年是很平常的事情,不值多费笔墨。
大民是潮阳人,操浓重的地方口音,我曾学他们的口音嘲讽道:“潮州九县,县县会歪,独独阮潮州不会(不会是一个字,上不下会,字库没有这个字)歪。”大民心平气和地说:“歪不歪,这是相对的,在潮阳地区,潮阳语不歪,其他县语音才歪呢!”
初中毕业前夕,大民决定不在原校升高中,而是报考中专学校,他说父母还在潮阳老家耕田,年老了,“我是独生子,父母希望我快点成家立业,他们可以早点颐养天年。”大民是个孝子,于是报考中专,三年后便可工作,可是父母亲竟尔双双仙逝,大民读完中专后,班主任鼓励他继续升学深造,一向成绩好的大民顺利考上清华大学,他准备北上,我们这对好朋友就要分手了。
这是日丽风和的夏夜,大民约我上他家吃饭,他一手包办厨房活计,炒芥蓝,潮州果肉,最精彩的是鱼丸汤,他说他乡下达濠镇,最出名的就是鱼丸,新鲜拉膏鱼,手打的,保证弹口美味,果然货正价实,名不虚传。
怎么也没想到,汕头一餐,成了饯别,在北京这段时间,父母相继去世,他千里迢迢南下奔丧,就业当工程师退休后回家乡度晚年,汕头天气温和,但病魔缠身的他,在八十大寿前夕,传来的消息竟是人天永隔的讣闻。人啊!原来如此脆弱!听了这不幸消息,能不悲乎?
张恭名 11月2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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