炸油角的童年
今天看了博苑登出姚天民之《过年炸油角》图文并茂之稿(题图),勾起我沿着时光随道返回那逝去的童年。那时我九岁,也许潜意识里知道过了年,就要远行家乡,所以过年前,母亲偕众妯娌,在西营盘那蜗居,烧火炸油角,拜神谢灶。我似懂非懂的,只觉口馋得很,乘母亲不留意,偷偷吃了掉落的小块,还那么香,母亲看到了,千叮万嘱,别烫着了嘴巴。
那时候我家里穷,但也包公司的伙食,过年炸油角,也包在内。公司伙计老大不小的,多未娶妻,就在公司过年,母亲也让他们有家的感觉,肥佬蔡叔叔会来家带油角去公司让各人分享的。母亲还说,油炸过的食油本来不应该再用来炒菜,但我们悭俭惯了,就再用一次,其实也差不多炸干变黑了。
童年的记忆是那样清晰,一条条芋丝沾上面糊,就炸出香喷喷的芋饼,番薯块炸出香味来,松软可口,去核红枣也是油炸食品的好材料,而最精彩的莫过于面粉浆作皮,搓成饺子形状,内有芝麻花生作馅,酥脆而不腻,我曾偷吃,被母亲逮着,她说傻孩子,用不着偷吃,只是吃太多无益,我也听话不再偷吃了,
翌年八月,祖父率领大队人马,乘客轮远走汕头,我竟没有什么留恋,也许新的开始会给穷苦人家带来新的惊喜,只是过年了,还留恋油炸食品的味道,这一味道竟然伴随着我度过几十个春节,整整六十八年,今天,校博之文唤起我残留在舌头的味道,唤起那逝去的年华。
记得两年前春节,外孙女小蓝蓝做糯米糍,送给来拜年的朋友,客人都称赞小女孩聪明能干。我没福气尝,但看客人吃得津津有味,心里也甜蜜蜜的。春节将至,智愚会来香港,他答应带潮州美食卤水鵝肝来,他深知我每天三餐都是麦片奶糊,掺和番薯,芋头,粟子,能填饱肚子,营养丰富,保住性命,但肯定厌了,入口即化的鵝肝,对于我来说,是多么期盼的事情啊!
油角的童年,鵝肝的今日,均为一个肚皮,呜呼。
张恭名 2月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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