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的家庭乐
我从来就喜欢下厨做几味,也喜欢招呼兄弟姐妹,亲朋戚友到家里吃餐家常便饭,有极大之满足感。太太讽刺我,想不到一个文弱书生,竟然是杀气腾腾的“刽子手”,宰鸡、鸭、乳鸽、田鸡,甚至兔子、穿山甲。我报以微笑,在家里做了几十年伙头军,无功劳也有苦劳吧!2008年中风住院,小女儿调皮说,老窦快D好番啦,尼做的菜不好吃。早期,我到厨房指点女佣做菜,小女说,都是那些料,为什么经老窦指点,味道就不一样了呢!
也许近乎神话,我曾对太太说,单这一点,我自问对得起全家,对得起你,老了落得个中风偏瘫,奈何再有美馔佳肴,也无缘亲尝啊!确实是苍天不仁哪!
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,历历在目……
(一)
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在佛山市任教的堂姐伉俪,在接待台湾亲戚,送他们返回台湾后,顺便来香港游览,第一次造访我铜锣湾寒舍。我一早准备了一桌饭菜,款待客人,并请老大、老三作陪,这一天,萧老师到市场买了菜,我从晌午开始便在厨房忙个不停,居然写了菜谱名称,共八菜二汤一甜品。二汤是凉瓜黄豆排骨汤、西湖牛肉羹,甜品是外买的杏仁芝麻糊。八道菜中,最肥腻的算枚菜扣肉煲,枚菜洗净浸泡过夜,咸淡适中,扣肉选用半肥瘦五花肉,下小块八角、陈皮、冰糖调味,另两道菜桂花鱼肉煎蛋、清蒸三色蛋,皮蛋咸蛋与鲜蛋互补而相得益彰,客人皆称好。菜毕一小碗扬州炒饭,饭后甜品乃外买的杏芝麻糊。
堂姐夫赞不绝口,恭名身怀绝艺,百闻不如一见,今天可大开眼界,又大饱口福了。
(二)
那一年春节前几天,张老三举家来维园逛花市,我盛情邀请他来吃团年饭,老三说久闻大名,今日可亲见亲尝了。为了这一餐,太太也参与制定菜谱,并到鵝颈桥街市采购,买了一条蹦蹦跳的生鱼,做生鱼片连汤;买了一腿鸭肉,做子萝鸭片;三色椒炒牛柳,还准备烹饪一道新菜,先浸泡了鲜百合和云耳备用,炒肉丝,黑白分明,刺激食欲;再一道菜是我拿手的假鱼翅,粉丝、虾米、冬菇、叉烧,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做好了,
张老三“擦鞋”道:在公司到天发潮州酒家买桂花翅加菜,不外如此,我附和说,老弟喜欢,可天天过来,我天天做给你吃。太太揶揄道,吃你几条粉丝,花了多少车钱啊?
侄女打趣说,值得值得,可谓关门逗喜,就是这样的吧!
(三)
上世纪八十年代中,五姑母及表哥来香港探亲,下榻铜锣湾寒舍,返回汕头前夕,告知翌日一早,六姑母众多表弟妹会开两部车来送行,以港澳码头为总站的帝豪大巴九点开车,我为此准备了他们的早餐,吃什么好呢?想到了最好是炒饭,于是留了一小锅饭放进冰箱,浸泡了几蕊冬菇,在楼下烧味店买了半斤叉烧,到街市买了四両鲜虾,准备就绪,我比姑母早半小时起床,在厨房忙碌着,打蛋浆是关键的一环,要保证均匀地渗透每个饭粒,所有配料下锅搅匀,撒上葱花,香喷喷的炒饭做成了,这时表弟妹也上楼了,每人可吃到两碗,弟妹们说,表哥真材实料,比酒楼的还好吃。
餐毕,我送他们下楼上车远去。
(四)
那年那月那日,华师堂哥及吴少荣教授到香港公干,某天下午来我家,刚好是下午茶时间,他们也有点饿了,问我有什么吃的,家里刚好有鱼丸,于是下锅漉了两个面饼,过了冷河,放上鱼丸,撒上葱花,两碗鱼丸面端到贵客面前,两位教授啧啧称奇,说并不比街上粉面档逊色。
在街上吃,下味精调味,我可是真材实料的猪骨汤。
太太也吃了一碗,她还替我做广告:河粉、米粉,老十都做得好吃,尤其是煎潮州伊面,下糖下醋皆宜,欢迎来日光顾。
怎会料到,若干年后,在广州中医疗养院,护工用他们带来的鸡汤,猪骨汤熬粥给我,吃了一段颇长时间。
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吗!
共享饭桌上的家庭乐,尽尝红黄绿黑肉菜菇。
张恭名 4月1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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